【雷安】追逐土星。上
没文化，很多东西都是我瞎扯乱编的，欢迎捉虫
有时我思索，上辈子是否太不懂事，否则为何选择当人类，而不是你追随者的一部分。此后才明白，你将你的美遗传给你的子民，而他，是你给予我的馈赠。
追逐土星
他们给我找了个助手，说是过来学习的研究生。……嗯，听说人挺不错。那又怎么样？别打扰我做事就成了。就这样吧，晚饭不用帮我带了，我打算带他出去。
雷狮的手指摩挲过打印纸面，发出细小的声音。他挂了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今天有个同事告诉他，上头找了个小鬼来给他当助手。虽然还是个研究生，但某些想法很新奇，而按照他的说法去进行理论推测，竟然都成立了。
而且他也很喜欢土星。
理论推测有个屁用，要是算半天就能搞出来真理，那弄火箭的那帮子家伙可不是白折腾了吗。雷狮翻翻白眼，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他莫名地对未来的新助手感到不爽，即使他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担任那个小鬼的导师。浓郁的香味弥散在唇齿之间，苦涩在味蕾上一点点绽放，潜意识中的甘甜被激发，他的视线落在褐色的液体中一片模糊。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有些腼腆地探进头，眨了眨眼睛。他穿了件白衬衫，和雷狮身上的黑衬衫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怀里抱了个包，看起来装了一半的东西，也许是一摞资料，也许是几本本子，或者笔记本电脑：雷狮能够从包的轮廓判断出来。
您好，您是雷狮教授吗？年轻人小声地问了一句，声线清冽且爽朗，一如那双干净的眼眸。发色如同雷狮前一刻才咽下食道里的咖啡，看起来并不太柔软，反而向后梳去，有些滑稽。
对，我是。你就是……安迷修，是吧。雷狮好不容易才从那积累了大量资料和思考的脑袋里拾腾出这么三个字，上午同事告诉他这个新助手的名字，而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别特么跟我说情话，你不嫌恶心。后来才知道，同事说的不是I miss you，而是安迷修。
对，是我。初次见面，非常荣幸。学生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走进办公室后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两边的墙。他走到办公桌前，在此过程中雷狮才懒懒散散地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伸出手与安迷修相握。
真冷。手指与手心相触及的地方冷得要命，雷狮皱了皱眉，心说大热天手能这么冰的人也是少见，那冬天还怎么得了。他轻轻放开了对方的手，那预留的一点点冰冷仍然残留在自己的掌心上，雷狮将手收回桌子下，指尖掐了掐与安迷修触碰过的地方。
手指很软，但能够捏到骨头。手腕很白，戴了一块款式洁简的表。衬衫很干净，似乎是被熨过，折叠的痕迹看起来也很舒服。目光很温和，像温驯的鹿。长相很好看，雷狮很喜欢。
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么年轻又随性的教授，安迷修也稍稍放下了拘束的作态。雷狮告诉他随便看看，或者有想法的东西可以和他交流交流。助手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墙上看着雷狮贴在其上的照片与资料。每一张土星都千姿百态，或黯淡或辉煌，而土星环温柔地环抱着美丽的“她”，像是骑士守护着倾国倾城的公主。
学生抬手，食指顺着光环划出柔软又温和的弧度，连眉眼都带上一丝怀恋与愉悦。他入迷了，仿佛地描摹着，如同抚摸爱人的脸颊。雷狮看着他这病态的行为，心想倒是和我挺相似。
该怎么说呢，安迷修对于土星的热爱程度，和雷狮相比较，不说旗鼓相当，但也相差无几。当雷狮打开地理课本翻翻看看时，就被她夺去了目光。
她就是土星。是美丽的saturn，是他的此生追逐。雷狮很少拥有长久的兴趣爱好，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多都是三分钟热度，但由此成为天文学家，这的的确确算是他为兴趣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
当天文学家神游天外的时候安迷修已经开始浏览起那些相关资料了，他时而紧蹙眉头，嘀嘀咕咕些什么，仿佛是在做否定；又一下浅浅微笑，如同肯定这上面的推论。雷狮回过神来，将撑着脸的手掌拿开后半边脸红了一块。
不过，如何形容这个新助手呢。他难得思考着除了土星以外的事，目光顺着学生的身形画出曲线，从脑后，背部，腰臀，大腿，脚踝，乃至鞋。很好看，而且不是个花瓶——他居然用花瓶这样的词来描述对安迷修的第一印象，太有意思了。
花瓶的前提是美观。如果是审美正常的人，最弥足珍贵的第一眼肯定要献给他。比起最开始的敌意，情敌那样的感觉（毕竟他们都热爱土星），到现在，雷狮觉得自己要倒戈了：他对他的新助手，一个学生一见钟情了。
雷狮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偷笑，但被意淫者毫不自知。安迷修完全沉浸在这些资料中，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自己曾居住过的地方在别的星球生物的眼中居然这么奇妙。
看来不虚此行，枉他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来到这个星球上学习，而现在这些对于他故星的描述与研究，正是他想所需要的。
你晚上有空么。雷狮出声打破了平静，年轻的学生身体一颤，他天生敏感又惊慌，非人的隐藏身份让安迷修看起来很是神经质，他略显僵硬地转身，说：有。怎么了？
请你吃个饭，给我个面子应该不难。雷狮刻意咬重了几个字眼，还眨了眨眼，似乎挺人畜无害。安迷修抿了抿唇，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沉思呜鸣，在他的导师眼里可爱的要命。那双如同蓄着湖水的眼睛盯了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才移开。
他说，那就麻烦您了。
正式开始实习后，他们进行了正儿八经的学术讨论，从土星的光环构造讨论到生命迹象，甚至连安迷修有时候都无法对答上来。只不过雷狮对这个小助手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感到惊奇：虽说非常不可思议，但细细琢磨又似乎的确可行。
还真不是个吃干饭的，那帮家伙总算做了件对事。他看着替他整理文件的安迷修，手中笔杆不断敲击着桌面，哒哒哒，哒哒哒。安迷修抬起头，说怎么了，闲的？
他早就从最开始的恭恭敬敬进化到了没大没小。雷狮让他这么干了，非说这样显老，他才三十二（实际上在人类的认知里也挺老了，安迷修这么偷偷吐槽），正值壮年。男人四十一枝花，您还算根没花骨朵的杆呢。学生这么调侃他，雷狮告诉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他的目光落在安迷修的手上，顺着黑色的表带转了一圈，像土星环。相处了一段日子，他对这个研究生的喜爱不减反增，他像春风，温柔又体贴，没有姑娘会在见过他的第一眼不动心，当然，那是他还未曾和她们搭话的时候。
他好看，好看的要命。雷狮恨自己年轻时不学好，语文学得烂糟糟，以至于现在连想夸赞他学生的美貌都说不出口，再如何话粗理不粗也会因为没有修饰的语言大打折扣。不过，说得上什么喜欢呢，再怎么喜欢，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吧：故意折腾他给自己泡咖啡，在咖啡递过来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手；在写资料的时候刻意用更多的文字增加那么一两页文档，打印出来的时候便可以多看一会儿他站在打印机边的模样；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请他吃饭，大到研究成果有新进展，小到我看你这么瘦跟我去吃顿好的吧。
也就那样，说不上多喜欢，吧。
雷狮才反应过来，这早就不是一见钟情了——钟情止于喜欢，而此时他已然爱上他的助手，爱上他年轻而俊秀的学生。
今天他们一同工作到深夜。五月初的时候观测土星时间为十点半左右，雷狮想起那架放在研究所顶层的望远镜，忽然想起了旧情人：土星。似乎太久没有见她了，即使每日都看着她的照片与资料，可这些日子都将注意力放在安迷修身上，而有些“冷落”了她。
想不想和我去看土星？雷狮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如此提议道。安迷修打了个哈欠，因这个提议而抹杀了困意。他眨了眨眼睛，用力地点点头。
我其实一直没用望远镜看过。他指手画脚地比比划划，活像是一个小孩子。似乎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诡异，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家里比较困难，读大学已经算很难得的了。
哦，寒门出贵子啊。雷狮笑着夸赞一句，实际上也没多大夸奖意味。他一心想着美丽的她，只是在现暗恋对象面前稍稍收敛一些。安迷修尚不知道地球人那恶劣的小心思，不大明白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顶层的房间，里头放的都是一些贵重的仪器。因而独自放在窗边的一架天文望远镜显得格外醒目，看起来像是某人自己买来玩的。雷狮用大拇指指了指，说：这是我买的。
为什么？安迷修有些不解，研究院里明明有更好用的望远镜，他也并非没有见过。那些结构精密的事物不仅连他的故星，甚至连更遥远的总星系都可以看见。雷狮耸了耸肩膀。
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望远镜，代替我的眼睛去看她。
他这样回答，听起来有些古里古怪。可这位教授的脾性就是这样奇怪，想到什么做什么，而他的研究成果与智慧就是他任性的最好资本。安迷修无奈地笑了：你还真是专一啊。
安迷修得到雷狮的允许，借用他的望远镜去看土星。镜中的母星显得那样平静又温柔，散发着浅淡的金色光辉，而土星环仍然环绕在她周围，一如安迷修离开前的那样，一切平安。
借用完后安迷修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却猝不及防被雷狮拉住了手腕。他下意识就闻了闻空气，并没有酒味。雷狮的手心很暖，与他常年冰冷的体温对比明显——土星离太阳太远，他们都成长在寒冷之中，即使是人类的身体也无法更改这一点。
借用了我的东西，不需要给一点报酬吗？他终于撕开了那副正经的皮囊，露出内里海盗烧杀抢掠的本质来。安迷修扭头跟他的导师对视，心说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贪婪又容易满足。该说什么呢？他用人类的方式思考该如何应对，却在下一秒被雷狮吻住。
土星生物的观念里没有那么多对于逾越行为的条条框框，安迷修觉得不过是将嘴唇贴在一起也许就能够称之为吻。可他想错了，雷狮变本加厉地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一点点探寻遍口腔中的每一寸角落。水声旖旎黏腻，直到此时此刻安迷修才发觉——他有点呼吸困难。
人类的身体与真正的地球人构造一致。他也需要呼吸，需要氧气，他在这个长时间的深吻中忘了呼吸，以至于最后差点憋死。雷狮松开他之后安迷修狼狈的剧烈呼吸着，抬手遮住自己涨红的脸颊，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害羞，以及胸腔中器官剧烈跳动的缘由。
……再给我个面子，应该不难吧。雷狮再度丢出这个借口，私心觉得安迷修没咬他的舌头已经算得上进展顺利。他的学生目光躲躲闪闪，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前一刻刚刚被他品尝过，味道不错。
好吧……。助手支支吾吾地答应了，暗想除了研究地球人眼中的土星以外，回去还可以多交一篇论文。
题目叫做《和地球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