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摆脱童年了

《罗蕾莱》

BGM:My!My!Time flies!- Enya

皇女与她无情的走狗,GB向




如果要提起雷帝国的三公主,那么民风剽悍的群众必定会少见地露出得意的笑容,热情地向外来旅人介绍他们的“罗蕾莱”。莱茵河的女儿选择投胎,成为了封建帝国的珍宝,黑色的长发与紫水晶色的虹膜源于雷帝国强大的基因,但独特风情从未减少一丝一毫,她仍然是生活在纷乱河流之下的女妖,令所有船夫心甘情愿放弃生的希望,投降死亡怀抱的貌美阎王。



但罗蕾莱并非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雷狮。这个具有男性气概的名字似乎为她带来了比普通人更加强悍的天赋,类似于野兽般的灵敏直觉和极强的爆发力,当她靠着劣质的木剑将与她年纪相仿的五个男孩全部击倒时所有人都认定她会是这个国家的女武神。他们为女性的强大欢呼雀跃,在这个实力至上的国度,武力才是唯一的说话方式。



公主成长到十五岁,所有见过她的年轻男性都如同受到诅咒那样情难自已地爱上她。他们成了狂热的追求者,蜂拥而至想要靠自己的甜言蜜语换得她的回眸,或是踏入荆棘丛中去寻得最鲜艳欲滴的玫瑰,让它代替爱慕者热情的心伴随她入眠。雷狮被这样蹩脚的成群爱意束缚了脚步,她不得不深居城堡中,防止偶然进入皇城的游人重蹈覆辙尾随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麻烦并非是她的,图谋不轨的家伙们总该受到法律制裁。



她是真正的罗蕾莱。她成了所有人的欲求,哪怕这并非是她的愿望:雷狮更想要自由,而非任何束手束脚的感情与身份。



唯一不被命运诅咒亵渎真实情感的只有她的贴身骑士。他大她一岁,为了追随朱斯提提亚,他用正义主动遮蔽自己的眼睛,这使他在罗蕾莱魅力的哄骗之下无动于衷,摒弃一切不忠与异心。这位骑士是个正直的人,人人都这样评价他,但除此之外似乎更愿意把他的忠心解读成无情。



他的名字是安迷修。他是唯一能够陪伴雷狮的年轻男性,柔弱女性的标准课程不适合灌输给雷狮,因为后者比起脂粉与裙服更喜欢刀剑和屠杀。她唯一的练手对象也是安迷修,后者大多数时候对于雷狮的进攻毫无还手之力,这并非因为他对她有异样的感情,而是因为骑士在宣誓时说过永不伤害妇幼。这是雷狮最不愉快的一点——她从不把自己当成女人。



雷狮和公主唯一沾边的除却美丽外,只剩下任性。她不是不明白安迷修的要害, 甚至对此了如指掌,但他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要害:他攻势不在于蛮横,擅长以柔克刚,身形灵活,但平衡较差。数年的对战中雷狮摸清他的套路,她的十四岁生日礼物是一柄巨锤,作为女战神未来的称手武器而被打造。正因她与她的心爱武器过分契合,雷狮使用雷神之锤所创造出来的破坏力加上丰富的经验,总给她的对手造成了不少麻烦。大多数时候他们势均力敌,雷狮清楚他弱点却总未能彻底攻下安迷修的原因在于后者同样清楚这位公主的弱点:体术还是不够极致。



所以正如一次次的交锋那样,安迷修也从未让雷狮彻底夺去他的心。雷狮身上的确拥有常人无法察觉到的魔力,也许它是有型的美丽,在万千男人眼中有万千种雷狮,数以万计的雷狮拥有最令他们陶醉的眼眸或鼻梁;也许它是无形的美丽,从她皮肤上溢出的芬芳香气与傲慢的气质叫男人们俯首称臣,向至高无上的女王哀求责罚。但安迷修不被迷惑或许拥有其他原因,有人说他不近女色取向异常,有人说下面软的男人心总是硬的,刀枪不入。



雷狮固然是长相漂亮的枪炮,就连从这枪管中发射出的子弹上都有优雅的烫金纹路。她是一柄柔软的刀,是教堂中或舞池里是盛放的玫瑰,同样也可以做战场上撕碎裙摆撕咬敌人的野兽。但也许安迷修真的是功能缺失,导致他的情感坚不可摧,连一点焊起的缝隙都不留:雷狮有意去纠缠他,想用刀尖割破他的皮肤,拨开脂肪与肌肉,去窥视跳动的心脏上是否穿有钢铁铠甲,但安迷修从未给过她这个机会。



他最亲近她的行为是在她穿着高跟鞋飞奔、脚下一崴将要像皮球翻滚到走廊另一头时更改命运,扶住她颇有力量的手臂轻声说:请小心。事实上雷狮摔倒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把高跟鞋的跟踩掉都算平常,谁让她腿部力量蛮横;但她真真切切感到不爽:被人保护这件事。让她更加不爽的是安迷修的保护欲并非出于情爱,而是因为他将她视为保护对象,所以她才讨厌贴身骑士的机制。



她怎么可能需要保护呢?她迟早有一天要在这个帝国的历史教科书上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给战俘或罪人烙上他们的罪证那样。雷狮认定、皇室的人认定、所有人都认定,她是罗蕾莱,但同样是战神。或许女人要低男人一头,但雷狮从来都与通俗意义上的女性大相径庭,作风张扬使她不够谦卑,但武力至上的世界总该为她的出色而喝彩。



这样强大、完美的她,为什么还需要被保护?成为玻璃橱窗中展览的珍贵花瓶可不是她的梦想。她恨透保持着迂腐思想的安迷修,怒气在训练场上肆意发泄——她将他的头踩进尘土里,发出狮子恼恨的咆哮,然后在脚踝被安迷修抓住之前用拳头再给他一击。没人能说这只是十六岁少女与十七岁少年的日常训练,血和伤痕早就证明了雷狮想让安迷修死,她无时无刻不想至他于死地。



少拿你的观念套在我身上。处理伤口的时候她隔着帘子冲安迷修吼道,专门为她消毒包扎的女仆被吓了一跳,缠绕纱布的手都忍不住颤抖。安迷修坐在帘子另一侧没有说话,透过灯光投射在布帘上的影子,雷狮发现他坐在床上,手臂小幅度地动作,兴许是在给脸上的淤伤上药。她从未对安迷修感到愧疚,却在那个傍晚感到心里酸涩:她思考她的走狗凭什么不爱她,像所有脑子简单的男人那样对她承诺献上爱与忠诚。安迷修许诺过他的一生为她所用,但他的爱情是玻璃罩中的玫瑰花,只要打开它就会凋谢成灰烬。



这让雷狮感到烦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悸与烦躁叫她动作越发粗鲁。鞋跟又一次让她摔在地上,但这次没人来扶——她让安迷修三天不准跟着她,作为交换下一次训练她不照着他的脸揍。安迷修答应了。她趴在地上,冰冷的地砖和香水的味道混合成古怪的感情,雷狮觉得自己像被冷藏的鱼,僵硬,痛苦,和迷茫。



三天过去,安迷修又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早晨他敲开公主的房门,得到许可进入后看见被女仆簇拥着更换衣物的雷狮,从手脚交错的空隙间看见她春光乍泄,曲线美丽的酮体时隐时现。他默不作声,但明白此时此刻退出房门一定会被半裸的少女一脚踹到五米外的螺旋楼梯口,不过比起自身的疼痛,他更在意雷狮的名节。



“我好看吗?”



雷狮缓缓问道,女仆们簇拥着为她更换内里宽松的内衣,将她白皙的肌肤遮蔽起来。安迷修不敢以沉默来回答皇女的问题,双唇稍稍分开颤动,最终像是叹息般无可奈何:“您是无数年轻男性仰慕的存在,好看不足以形容您。”



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终究不爱她,安迷修是将身心都献给了忠诚与正义的愚昧教徒,是她虔诚的骑士,如果她想要、她下达命令,那么他可以跪下来亲吻她的脚趾。但他就是不爱她。



征服能够代替欲望吗?



“你回答得很好——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漫长的更衣使得时间流逝变得缓慢,一个世纪以后雷狮高声宣布他将获得嘉。她走到床边,从她触感柔软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项圈,它与皇家猎犬所佩戴的款式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差别,唯一的出入是皮面上的刻字:雷狮所有。她笑着亲手给骑士戴上,柔软的手指帮助安迷修扣好项圈,“罗蕾莱”注视着安迷修,目光温柔得令他毛骨悚然,叫他从脚底到头顶都阵阵发冷。



“如果不能做我的爱人,那就做我一辈子的走狗吧。”



她抚摸着安迷修的头,就像她的父王曾抚摸过他的爱犬那样。






END

2018-10-01 热度(421) 评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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