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摆脱童年了

【雷安双性转】水果味单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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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发达、纸笔落后的时代,安迷修从未想过会有人用书信的方式试图与她拉近距离。那是不知名者的信件,在十月初的某个早晨停放在她的桌面上,没有落款或任何字迹,红色的火漆上是花体字“Ray”的纹样,大概是订做的火漆印。信封表面较为粗糙,像是羊皮纸那样呈现出浅色的树皮颜色,摸起来带点蹭动。



她一向喜欢这种颇具古典意味的东西,不管内容是什么,它从第一印象上就赢得了她的好感。安迷修轻轻打开信封,抽出折叠得对称的信纸,上面的字迹让她分辨不出是男性还是女性,太过大气,它们都将每一行的宽度填得满当;龙飞凤舞中带着工整,像是在刻意克制行书的一笔一划,好不让它们被点睛的龙一样从信纸上升腾飞走。内容也很诚恳,大意是说想要和她交朋友,听见了那天下午她在音乐教室里弹钢琴的声音,却没有勇气面对她,只好借这样的形式和她交流。



安迷修收好了信纸开始着手写回信。坐在她身后一桌的雷狮满意地看着她坐在桌前握着那支钢笔打草稿的模样,就感到一阵愉悦——果然书不欺我。



她从那本据说“全世界都值得一看的爱情小说”*中学来的办法——那个人曾用这种方法在他爱着的女孩心中构建出完美的配偶幻象,虽然他们俩最后见光死了。但雷狮自信她还没有丑到那种程度——她一直都对自己保持着足够的自信。帕洛斯说的曾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家境殷实,容貌上乘,身材火辣,她没有理由不自信不傲慢。但当她陷入与爱情自我斗争的战役中时,雷狮,这个从来都将任何人踩在脚下的常胜将军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那是她同自我的战争。从雷狮站在音乐教室的窗户外开始,她就不得不开始茫然。年轻人的通病都是畏手畏脚。当爱情来临时人们总是怀疑起自身的优秀程度,以自己的劣势与对方的优点作比较,在不断反复的过程中得到自己过分卑微的惨痛,从忧郁里得到快乐的救赎与追随本能。雷狮嚼着泡泡糖,她换成了橘子味的,心里对人格的自我践踏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这只是爱情该死的通病而已。



她对于恋爱的微弱恐惧也是源自于此。此前她从未贸然出击,只因那些各色女孩都不足以让雷狮头脑发混到这种地步,爱情的火焰微弱得连微风都能吹灭,不能够让她心甘情愿自责。仅仅产生于外貌的心动情愫在雷狮看来不过是生命中的必经,而那些千篇一律更能突出她生命中芙洛拉*的重要存在。



她的花冠公主正在给她回信。雷狮一只手托着脸,竭力想要掩饰自己不由自主的笑,反而搞得有些一团糟——面部表情僵硬得很,同桌问她怎么了,她只得狼狈地回复:不,心里乱糟糟的。



可不是么,心潮澎湃得很呢。







信件的交流让安迷修逐渐在理想之中美化对方。即使她仍然坚信着对方只是出于自卑的自我认知才想要用这样特殊的方式同她交流,虽然她并不介意,反而非常喜欢:她热爱这种用文字叙述每一日琐事与增进情感的方式。



从字体看得出来,对方绝不像第一封信中那样所说,是个胆小又自卑的人。安迷修坚信只有长年累月的修养才能够体现一个人的内在,更何况对方时时刻刻透露出的语气都表明Ta甚至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上等者。但再高贵的气度都没办法抑制对方无意间对她流露出的恋慕情感,即使迟钝如安迷修也感到有些不对。



她天生对情爱颇为缺失,大多数时候安迷修并不明白那些在女孩子们之间热传的小说迷人在何处,就好像那些相遇与恋情比压轴的数学题还要更难以理解。笔友大胆却又保留余地的一次次试探仿佛是一位绅士不停伸过来的手,只等着她覆上并允许对方行吻手礼。可安迷修仍然懵懵懂懂。



以被严厉家教管束的大小姐来形容安迷修最合适不过。她就像出身贵族一样具有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继承了贵妇人母亲姣好的相貌又拥有高雅父亲的得体举止,哪怕她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孩子。与那些因想满足好奇心与炫耀为目的而早早品尝禁果的同龄人相比较,安迷修显得过分规矩,她甚至连对异性多看一眼都不曾有过,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以温柔笑容示人,却总给予别人疏离感的缘由。



太过保持距离的下场使得她很少有交心的朋友。而这位自称为“Ray”的笔友是安迷修难得可以敞开心扉的倾听者,Ray总是用最适当的语气、最幽默的语言来让她开心,每个早上放在她桌面上的羊皮纸信封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已经成为了安迷修快乐一天的开始。



她思考那会是个怎么样的人。Ray是男生还是女生呢?但是Ta一定是非常英气的,就像Ray时常在信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独特的气质那样;Ta可能也会是一个像她一样优秀的人,也许就是与她同班的某位同学,只是Ray总是有心不让她发现Ta的存在一样。时间是包容所有材料的药物载体,爱情魔法在Ray所写下的每一个字句中慢慢成形,安迷修在越发期待那人来信的每一天中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她总是在想Ta。



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被Ray的字句一点点捕获,因此在得到那人确切的告白时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办”而非“果然还是直接拒绝吧”,Ta已经完全进入了安迷修的生活,甚至成为了她生命中快乐源泉的一部分。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她这样写,第一次发出邀请对腼腆的少女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她忍不住要想那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回应她,但结果都必然是答应。“我希望我们可以见一面之后再做这个决定,因为我可能也对你抱有同样的感情。”



而当第二天她得到来信时不再是用羊皮纸封装好、以火漆封和的信件了。是一张纸条:



“今天下午放学,音乐教室窗户下面等你。”






TBC


*《霍乱时期的爱情》,阿里萨用信对费尔明娜表达心意

*芙洛拉:希腊神话中的花神

2018-05-24 热度(404) 评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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