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摆脱童年了

社团审核摸鱼

人类+燕妖,乌衣设出自《浮生物语》,原创




她初到镇上的时候是春雨时节,雨雾之中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像梦境中的景象。江南小镇尽数笼罩在水色之中,伸手一挥便带湿润意味。

姑娘撑着一柄伞,面上用笔墨寥寥勾勒几笔形似燕子的图案来,她停在某户门前,倒也不见生,就地坐下。书生出来的时候看见一袭黑衣的女子坐在自己家门口,玄发如瀑,仔细看才会发现她用黑色的丝带将发挽起了部分。

他说,姑娘,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家门前?

姑娘转头,一双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倒像是紫玉般温润。眉尾上扬着,却又颇为凌厉,唇角弯弯,说。我来报恩,许你一个愿望。

书生不解,却又觉得不该多问。他说,我孤身一人,过一段就要赴考,你做我待女。如何?

女子应声,公子唤我乌衣便是。


她陪他进京赶考,殿试之后得了状元。皇上很看重书生,现在该称状元,很快便走马上任,寒窗苦读十数载,终究没有白费。期年之后,皇帝赐婚于他,貌美且性情温和的公主与他相处甚佳,夫妻之间如胶似漆。

他勤勤恳恳,为天子解决不少难题,忠厚聪慧,深得皇上看重,在年过半百时成了宰相。不少人都想巴结他,但都被全盘退回,无人不知这位铁面宰相的忠诚,谁都恨他牙痒痒,却也无计可施。

乌衣仍然伴他左右,但自始至终从未逾越半分。所有人都议论这个陪伴宰相大半生的女人身世由来,可连长安消息最灵通的人都无法说个大概。只知大人还是少年郎时,她便生得一副娇怜模样;而大人如今半身入土了,她仍是容貌姣好,楚楚动人。

有人背地议论她妖女,而她仅仅站在书房拢袖磨墨,眉眼如沾点灵动。

宰相曾商量,是否要纳她为妾,尽量少些风言风语。她摇摇头:公主恐怕会妒恨,何况你我并无男女之情,何必为了那些言论委屈自己?

我仅仅来报恩,未曾想奢求半分。


她离开我了,现在我要离开你了。

告老还乡许久的宰相,现在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了。朽化的身体苟延残喘,吐出浑浊气体的时候也颇为困难。乌衣坐在床畔,握着那只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低低应他一声。

辛苦你这些年了,陪了我这么久。

老者咳嗽着笑出声,皱纹遍布的脸上满是岁月的刻痕,而她还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一样凌厉又温润。

她三入阎王府更改他的命书,咬破指尖以妖血涂抹生死簿,硬生生将这一世仅有二十年阳寿的生命改作耄耋。翅尖墨羽摘了抵为代价,兴许是近千年来她来得太频繁,阎王都大发慈悲少收些报酬,只说别太明目张胆。

你离开我太多次了,我也不缺这么一两次啊。

她抿着嘴唇笑出声,感知指尖下凸出经脉中血液停止流动,到底落下一滴泪。

报恩,报的什么恩?

报的不过是,七世前将雏燕放回巢中的恩罢了。

2017-10-26 热度(18) 评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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